舒靈輕食 (4)：「誰知道？」

曾經有人向小說家金庸提問，當他在三藩市首度學習英語時，有否因為自己不諳英語而感到不如人。他的回答斬釘截鐵：
「誰在乎！」

他的豪言讓人何等釋放。
何等欣慰。

這三個字所展現出來的，是一種特立獨行，不仗「他人」的思想和精神。

任何在思想上自囚的人，都會感受到這股安慰的力量。
任何向來只仰仗他人的看法來評價自我形象的人，都會感受到這份自由和欣慰。

舊約聖經有另外三個字，也許比上述三個字力量更強：
「誰知道」

當然，「誰在乎」蘊含人文主義自由思想一種自給自足的氣魄。
只有「我」才是重要的。

然而，「誰知道」則更為超越，因為「誰知道」將其希望寄託在一位比「我」超然得多的上帝身上。

一個清晰不過的例子是約珥書二章 13 至 14 節：
你們要撕裂心腸，不要撕裂衣服。歸向耶和華－你們的上帝，因為他有恩惠，有憐憫，不輕易發怒，有豐盛的慈愛，並且會改變心意，不降那災難。
誰知道他也許會回心轉意，留下餘福，就是獻給耶和華－你們上帝的素祭和澆酒祭（《和合本修訂版》）。

的確，祂說過會有災難。
誰知道？
也許祂會回心轉意！

另一個相似的例子在約拿書三章 7 至 9 節。這段敘述明顯比較滑稽：
他叫人通告尼尼微全城，說：「王和大臣有令，人、畜、牛、羊都不可嘗任何東西，不可吃，也不可喝水。人與牲畜都要披上麻布，切切求告上帝。各人要回轉離開惡道，離棄自己掌中的殘暴。誰知道上帝也許會回心轉意，不發烈怒，使我們不致滅亡（《和合本修訂版》）。

故事描述尼尼微王深信不疑，也許，只是也許，這位恩慈無限的上帝會收回降災的念頭，甚至連牲畜也能幸免於難！

我們無謂追究約珥是否剽竊約拿的創作，抑或約拿才是剽竊者。
那是釋經者的工作。

目前我們只集中感受一下那份希望的長闊高深，遠超一位不具人格的上帝的界限。
也許就連狗和羊都是祂憐憫的對象。

也許。

故事中的尼尼微王已經沒有甚麼好損失的。

就像一個只剩幾個禮拜生命的人。
走上絕路。

何不賭一鋪，就相信這位上帝是恩慈良善，樂意向悔改的人回心轉意。

最終，尼尼微王奮勇一躍，他的信心得到回報。
就連牛隻都絲毫無損。

「誰在乎」不仰仗他人。
的確自由自在。

「誰知道」寄望上帝恩慈憐憫的作為。
是滿懷希望的。